【刑侦/峰霆RPS】黑白（十）
捂着脸更个新
---
先到岞山派出所，当晚被安排在附近的民宿。
李易峰从乡里回来，陈伟霆已经洗了澡换好睡袍，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翻周海生的资料，掩在睡袍下肌肉的形状恰到好处地浮着，小腿却细得惊人，裸着脚，露出整截脚踝。
他听到声音，抬起头，酒窝旋上脸颊，正撞见李易峰的眼光。
非常光明正大地在他的下三路打量。
陈伟霆脸一红。
“身材满分。”
李易峰从不吝惜对他的赞美。
“就是光秃了点。”
陈伟霆一个枕头就砸过来了，被李易峰一把接住，踹在怀里，大步走过来，笑意盈盈，眼光清亮。
却停出一段距离，不挨近他，是怕自己满身凉气儿冰到他。
体毛轻这种事从小在香港就被兄弟们吐槽，甚至被笑像女仔，其实陈伟霆早习惯了，健身，或做警察，都有点不甘心的意思在里头，只不过李易峰说出来就变了味。
陈伟霆难得没有反呛回去，有点懊恼地低头，资料翻得哗哗乱响。
“我乱讲的，伟霆哥？威廉哥？生气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
耳尖儿却红了。
李易峰脱掉外套，散了凉，这才靠过来坐，拿起陈伟霆画的分析图。
……
这个绘画技术，很抽象啊。
陈伟霆把李易峰怀里的枕头抽出来，自己抱着，头凑头，给李易峰解释人物关系。
陈伟霆说，周海生七八年生，九九年同邹梅结婚，一直在乡里做下矿营生，有一子三女，半年前突然离乡，没有人找得到他，原来是来到L城，换了假身份证，五天前因为煤气爆炸死在家里，唔……亲人方面，周海生父母早走，除了妻子儿女，还有一个瘫痪的舅舅，就没有其他人了，所以我觉得，目前来说，邹梅的嫌疑最大。
李易峰叠上那张灵魂画作，说，我刚刚以周海生老板的身份去见了邹梅，她对周海生的死非常冷漠，但我又到周家临近的几家坐了坐，他们都可以证明，周海生死时邹梅不可能离乡。
陈伟霆“啪”地往后头一仰，大字形糊在褥上，打了大大的哈欠，说，睡觉！明早我们早一点起来，去周海生的矿上看看。
李易峰哦了一声，默默把眼光从陈伟霆的大腿上挪开。
李易峰蹲在院子里头划火柴。
“那片矿区不安生，两年就死了三个壮小子。”
民宿老板蹲在李易峰身边抽水烟，这么说。
李易峰“擦”地拉亮一根，赶快拢着，点起炉子下头的柴火。
“周海生可能是老来得子，惜福嘛，才想起来走吧。”
老板有滋有味地咂一口烟。
后头有很轻的脚步声，猫似的。
李易峰回头，正撞见陈伟霆过来，穿很少的衣裳，膝盖破洞的灰色牛仔裤，鲜红卫衣，刚洗过脸，下巴还滴着水，头毛儿滚得掉下一大片来，青葱得跟大学生似的。
“呦，陈警官，起了啊？李警官还说要给你烧一壶热水，省得你用冷水洗脸呢！”
老板扬起热情脸孔，显然对陈伟霆有天然的好感。
李易峰不自在地挪了挪脚跟，心里暗怪老板多事，又不好发作。
陈伟霆蹲下，挤过来，摊开手心，往哔啵烧着的柴火跟前凑着取暖：“你们继续说。”
李易峰撇到陈伟霆蹲下时从膝盖的破洞处敞出的一段白花花的皮肉。
莫名其妙心猿意马起来。
“周海生好有钱，乡里头算富的，即使不想做了，也没道理撇下刚出生的儿子去外地打工。”
陈伟霆倒退着走，深一脚，浅一脚。
“这说明他的出走——是避祸。”李易峰双手插着口袋，脚步踏实：“我觉着，咱们有必要再去见一见邹梅。”
陈伟霆一脚踩偏，小小惊呼一声，已经被李易峰捞住了胳膊。
“给我好好走路。”
教训小孩子一样。
陈伟霆不以为意，转过来挨着他，继续东倒西歪，挑起单边眉毛来：“你知局里私下都叫乔队黑无常？”
“我知道啊。”
陈伟霆笑嘻嘻地：“那你知道他们叫你白无常吗？”
“……”
陈伟霆噗地笑出声。
李易峰把眼刀扔他脸上。
陈伟霆捂住嘴巴，右边脸蛋憋出深圆的酒窝。
“你太凶啦，像邹梅这种女孩子，禁不住吓的，还是我去比较好。”
“……女孩子？”
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李易峰看了看陈伟霆那张人畜无害的大白兔脸，不情不愿地把车钥匙掏出来，扔他手里。
于是分头，李易峰去保险公司调查三起矿难，陈伟霆再次拜访邹梅。
李易峰傍晚再次来到邹梅住处，门外挂了孝球，却未设灵堂，敲门，来应门的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，全身缟素，见着李易峰，话也不问，回头就朝屋里跑：“漂亮叔叔，有人找你。”
李易峰独自进门，邹梅的二女儿在，同样重孝，在一旁的棚子边喂狗。
陈伟霆从里屋出来，摸摸小姑娘油亮的发辫：“乖。”
李易峰囧了一下，这种上门一次就攻略人全家的技能点是怎么点开的。
陈伟霆蹲下来，拉着姑娘的一只小手，另手拢着她幼小的脊背：“进屋陪妈妈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
李易峰就觉得，要是陈伟霆有一天做了爸爸，一定会变成全世界最温柔的男人，想到此处竟有些不甘起来，但他来不及多想，压低声，问，怎么样？
陈伟霆望着小姑娘跨过门槛的背影，笑意零落落地散下来：“邹梅交代，周海生他们十年来伪造矿难，骗来外乡人，办了保险，然后害死他们，再伪装成他们的家属向保险公司索要赔偿。”
李易峰大吃一惊，然后醒悟过来。
“妈的，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？我去查了近两年那三个矿难受害者，死亡证明上的信息、派出所的销户记录，都是真的。”
“全部都是？”
李易峰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：“咱们是钓着大鱼了。”
“怎样讲？”
“恐怕这里的派出所，镇医院，都脱不了干系，假造矿难、死亡证明、销户，神不知鬼不觉，周海生有了儿子，不想败德，不做了，他们就——”
李易峰眼睛盯着二女儿的动静，声音压到最低，用食指在脖子上虚拟地一划。
这时响起砰砰砰的拍门声。
小姑娘跑出来，一阵烟似地去开门。
进来的是两个披着军警大衣的男人，后头一个陈李二人同时认出来，是昨天安排他们住处的老李。
相觑都愣住。
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