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L城那天的阵仗堪称隆重,白薇甚至当众为李易峰献上一捧鲜花来,换取“Yo”声一片。
报了到,销了假,陈李二人直奔停尸房。
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,四个死者均为年轻女性,死于街巷,窒息死亡,死后都被剥光衣服,且用手术刀割取子宫,其中一具甚至割掉了左乳。
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身份证明,在失踪人口登记处也查不到四名受害者的讯息。
“你看她们的掐痕。”
李易峰把陈伟霆拽过来推在墙边,用虎口卡住陈伟霆的脖子:“他是这样掐死受害者,瘀血的痕迹在死者后颈部都有一个向上的偏角。”
他做了个收紧的动作,陈伟霆立马明白他的意思:“凶手比受害者要矮。”
李易峰却没说话。
陈伟霆的喉结在掌心里瘙痒一样地滑动。
“阿峰,你说为什么……凶手要摘走她们的子宫嘞?”
因为太近,鼻息靠着鼻息,陈伟霆脖子被攥在别人手里头,靠着墙沉迷思考,像是玫瑰从不知自己的艳丽与刺。
李易峰慢慢松开手,大大地退了一步:“从切割伤口来看,他有成熟的技巧,即使刻意隐瞒,刀口的长度、深度都非常一致和规整,所以我认为凶手应当具有一定的外科背景。”
他接着说:“四起案件都发生在午夜零时到三时之间,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——凶手是一位身材矮小却体魄健壮的男人,仇视女性,有从医经历,而且从作案时间来看,凶手很可能独居,或者干脆,独身。”
陈伟霆深以为然:很有道理哦。
他看着对面李易峰收敛的神情,觉得思路清晰的男人帅得跟侦探剧里跑出来似的,全不知道对方心里头肆意疯长的情绪。
晚上坐车里李易峰一个劲儿打喷嚏,眼睛里爬着红血丝。
陈伟霆帮他抱着花儿:你不会是花粉过敏吧?
李易峰侧头看见陈伟霆一脸关心,却不像是平时一样笑嘻嘻地吐槽,话说得布满醋意,下巴藏在过大的花束后头,露出的半张脸白皙精致,衬着那些红红艳艳的,又好看了一个层次。
心里动了一下。
他一度以为陈伟霆的酸是因为喜欢白薇,现在却有了别的可能。
马天宇先把李易峰送到家。
李易峰解安全带,推门下车:兄弟们,回见。
哎!花儿!
陈伟霆忙着把车窗往下摇。
李易峰弯下腰,隔着半张窗玻璃,笑笑:左右我过敏,花儿你就抱走吧?
马天宇探过身来打了个哈欠:“伟霆哥,你家在哪儿啊?”
陈伟霆和李易峰齐刷刷地看过去。
“你不是去过一次吗?”李易峰猛使眼色。
“我哪儿去过啊……”马天宇刚说完就精神了,啪地单手捂嘴。
可是已经晚了。
马天宇反应快,陈伟霆反应绝对不比他慢。
陈伟霆的眉毛慢慢挑起来。
“唉……”
李易峰一把拉开车门,连人带花儿给拖下车:“都这么晚了,要不今晚跟我上楼凑合一宿哈。”
兔子耳朵垂下来,陈兔先生非常乖地被牵着走。
李易峰临走不忘揶揄:“天宇,熊是怎么死的?”
马天宇干笑:“可能是谋杀。”
往小区里走的时候,该来的这就来了。
“那个……李易峰,我问你,上次我喝醉,不是天宇送我回的,是你?”
难得直呼其名。
李易峰侧过头瞄他一眼,陈伟霆抿着嘴唇,抱着过大的花捧,像维尼和他的蜜罐子。
月光很满,显得他整张脸孔都温柔,目光避开,试探着,又隐隐有希冀。
心里突然软下一块来。
“是,那时候你真不像个警cha。”
“喂你什么意思!”
“说你可爱。”
“……我觉得你又在玩我。”
“我要是真想玩你就不是这样玩。”
“……哈?”
“上楼你就知道‘玩’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变态。”
“你想多了。”
李易峰插着裤袋,紧跑两步,去按密码。
声控灯亮起来,等陈伟霆跟上来,就看见他灯光下突然揭晓的表情。
是在偷笑,嘴角勾着愉悦的弧。
根据推测,嫌疑人很快被锁定到一位骨科诊所医生李肖身上。
该人瘦小,独身,有军队背景,性格孤僻,不和人来往,诊所距四处案发现场最远不过一公里,而且最重要的是,李肖早起送孩子的邻居经常见他凌晨五六点钟独自开车回家,几时出去的却说不清楚。
应昊茗那边的死者身份调查仍然一筹莫展。
凌晨五点,车停在诊所外头。
李易峰打了个十几分钟的盹,醒来时应昊茗不在车里,陈伟霆正拎着个手提电脑翻资料。
李易峰换了个姿势,盯着他放在键盘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头。
陈伟霆听到动静,却不抬头,沙着嗓子:“我好困奥。”
“要不要来点提神的?”
“小应刚电话过来,他买了咖啡来接我们两个……哎!”
温热的鼻息撞在额角,眼角处被他温暖的嘴唇贴上,只有一秒,更像是幻觉。
陈伟霆吓得差点扔了腿上的电脑,本能的躲避中披着的大衣从肩膀上滑落。
陈伟霆侧过头,看到李易峰眼睛又圆又明亮,得逞地翘起腿:“精神了吗?”
陈伟霆点头,又摇头,声音软塌塌的:“还是困死啦。”
李易峰彻底醒来,捞过歪在陈伟霆大腿上的手提电脑放自个儿腿上:“你睡一会儿吧,我继续弄。”
陈伟霆找了个舒坦的姿势侧着脑袋靠着,咬着嘴唇看李易峰。
李易峰翻了两页感受到来自身侧的目光,学他口音:“不是‘困si啦’吗,看我干什么,睡觉。”
陈伟霆立马闭眼睛,往座椅里滑下去几分,眼珠在眼皮下微微滚动。
李易峰好笑地给他把大衣提上来,盖住小半张脸:“琢磨什么呢,快歇了吧。”
砰砰砰。
窗玻璃被敲三下,应昊茗带着一身凉气儿和浓郁的咖啡香钻进车里来:“哎你们一晚没睡啊?咦伟霆哥怎么了,脸怎么这么红。”
“可能在做春梦吧。”李易峰头也不抬。
“哇这大早晨的,话题真是太健康了。”应昊茗压低声音,悉悉索索翻咖啡。
“……”陈伟霆懒得睁眼搭理他俩,整张脸都可耻地热起来。
诊所外头轮番蹲过四夜,终于捉到李肖的车深夜一点驶出车库。
李易峰放他的车行出一条街,才摇醒陈伟霆,发动车,说,鱼上钩了。
陈伟霆“腾”地坐起来,顺手把仍在车里的配枪塞进腰后的枪套。
跟进一片老住宅,门窗破败,李肖进了一楼的一户,不见踪影。
李易峰合拢手掌,又两边分开,做个合围的模样。
搭档不算久,陈伟霆却能看懂他所有手势。
陈伟霆深入黑黝黝的楼门洞前,看见李易峰从侧面的窗栏迅速翻落出去,良好的警讯造就他如此身手,突然庆幸起当年没有同李易峰正面交起手来。
安静地拆开一楼门锁消耗掉五分钟的时间,里头没有等待偷取子宫的尸体,只有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来不及买卖的肾脏。
李肖正在抽烟,惊坐起来。
坐在他对面的白人突遭变故,竟想也不想,掏枪就打。
陈伟霆跳脱,子弹“砰”地嵌入身后的墙。
枪口紧随而至,陈伟霆不敢再缓,枪再响,那洋人扑在地上,抽搐了几下。
等到李肖刚刚摸出枪来,已经被从后头潜进来的李易峰以手作刀劈在侧颈,晕死在地。
陈伟霆额头上惊起一层冷汗,一步挨一步地靠拢过去,枪口指着那洋人的额头,地上的肉体停止了抽搐,额头上一个血窟窿,汩汩地往外淌血。
死了,一枪毙命。
李易峰出了口大气,有些诧异地侧头看陈伟霆,刚想说“行啊枪法不错”,结果更让他诧异的是陈伟霆脸色铁青,握枪的手开始发抖,枪口从那白人的头颅慢慢转向李肖的胸口,按在扳机上的手指缓慢收紧。
“喂!”李易峰看出不对劲,一把按住他的手。
颤抖从手指传播到手腕,再传播到整条手臂,整个人。
陈伟霆咬肌崩出轮廓,呼吸越来越重。
李易峰没再犹豫。
他一把敲在陈伟霆端枪的肘窝,极其用力,枪响,打向虚空,很大声,后坐力让李易峰觉得心都发凉,一嗓子吼过去:“发什么神经?!”
陈伟霆如梦初醒,倒退了两步,转了转眼睛,看一眼怒气冲冲的李易峰,看一眼地上的尸体,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玻璃罐子里标本一样排列整齐的肾脏,然后转身慢慢往门外走,脚步倒是稳当,但李易峰还是能看出来他有点发虚,也觉得似乎不该发这么大火,刚想上去安慰两句,陈伟霆用手抵着门框,突然弯下腰,“哇”地吐了出来。
-待续-
下章差一点点就码好了…放个奇怪(…)的预告:
舞曲敲击鼓膜,他一身黑色,紧身牛仔裤,敞开的皮衣里头是V领衫,高举双手,他的xia身紧紧贴着怀里女人的屁股,间或做个虚拟的顶跨动作,充满se 情的暗示。
陈伟霆跳得热火朝天,暧昧地摆腰,手掌若有若无地贴着女人的腰肢,李易峰甚至能看见他手背上青色的微凸血管,因为用力而性感非常。
……